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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藏公路上的同济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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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藏公路上的同济英雄

章华明 陈淑娴

李桦(1936-1967),原名李启仁,浙江温州永强公社普门大队12队(后改称瓯海区永中镇东风大队普门村,今属龙湾区永中街道)人。1958年7月温州第一中学(今温州中学)毕业后到温州市五马针织厂做会计,1959年9月考入同济大学公路与城市道路专业。1964年7月毕业后被分配在交通部交通科学研究院重庆分院(今招商局重庆交通科研设计院有限公司)任技术员。1967年7月参加川藏公路拉月大坍方(林芝市境内)联合科考,同年在“八二九”特大山崩中遇难,年仅31岁。1967年9月,由交通部上报内务部(民政部前身)批准为革命烈士。1968年被追认为中共党员,1969年4月受到交通部通报表彰。

2014年8月,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就川藏、青藏公路通车60周年作出重要批示,要求进一步弘扬“两路”精神,助推西藏发展。2015年6月,川藏铁路拉萨至林芝段开工建设;2018年12月,成都至雅安段开通运营。2020年11月,习近平就雅安至林芝段开工建设作出重要指示。他指出,建设川藏铁路是贯彻落实新时代党的治藏方略的一项重大举措,对维护国家统一、促进民族团结、巩固边疆稳定,对推动西部地区特别是川藏两省区经济社会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直以来,同济大学积极践行“与祖国同行,以科教济世”,为新中国的建设和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在川藏公路通车60余年、川藏铁路攻坚战全面打响之际,笔者梳理了参与“改造、整治和养护”川藏公路的同济校友李桦的英雄事迹,以弘扬“两路”精神,向这位牺牲在川藏公路上的同济英雄、“两路”精神塑造者之一致敬!

一、川藏公路上的著名病害:拉月坍方

川藏公路是指318国道(上海黄浦区人民广场至西藏日喀则市聂拉木县樟木镇中尼友谊桥)成都至拉萨的一段公路,于1954年12月通车,全程2000余公里。因为沿途地形构造复杂,自然环境恶劣,平均海拔在3000米以上,又关系西藏人民福祉,所以川藏公路一直被西藏人民称为通往祖国内地的“天路”。

位于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拉月村,原属林芝县东久乡,今为林芝市巴宜区鲁郎镇,川藏公路南线从此经过,一般称川藏公路拉月段。这里是川藏公路南线上的著名险区,被当地藏汉群众称为川藏公路上的“盲肠”。这里的公路,沿喜马拉雅山脉的帕龙山(藏语,也译作排龙山、排隆山)蜿蜒展开,位于雅鲁藏布江支流东久河的北岸。东久河从鲁朗流向拉月(其中鲁郎境内被称为鲁朗河,到了东久村附近被称作东久河,和洛木沟河汇合后又称拉月曲),系帕隆藏布江支流,最终在雅鲁藏布大峡谷大拐弯顶端注入雅鲁藏布江。东久河流域落差极大(3000米以上),因此水流汹涌澎湃,跌撞在江底的岩石上如一江翻腾的沸水,松涛伴着水声几公里外都能听到。由于地质、地震、降水、重力、气温变化等的综合作用,川藏公路拉月路段坍方现象时有发生。有时几十方的巨石夹带着泥沙,从几百米高的山上飞滚而下,倾泻到一公里多长的公路上,使交通受阻,有时甚至一连几天车辆都不能通行。限于复杂地质,这里的路面也修得极窄,一次只能通过一辆汽车。车辆经过这里,还必须停车安排专人监视,逐辆指挥,寻机快速通过。1961年,帕龙山地区曾发生过一次强烈地震,此后这里的地质结构就处于极不稳定状态,拉月路段坍方现象更是时有发生。尤其雨季,坍方阻断交通有时长达两三个月之久。拉月坍方已经成了川藏公路的著名病害之一,不仅严重影响了交通运输,也对过往车辆及人员安全构成了巨大威胁。

要想摸清坍方规律,根治拉月坍方这一病害,只有深入险区中心考察。1967年7月,由西藏交通厅牵头,中国人民解放军西藏军区52师309团、西藏交通厅科学研究所及西藏扎木公路养护总段、交通部交通科学研究院重庆分院等单位20余人组成联合科学考察队,对拉月坍方进行专题科学考察。

二、积极要求参加拉月坍方联合科考

1964年7月,李桦告别母校,到交通部交通科学研究院重庆分院任技术员。1966年冬,李桦曾在重庆分院下属一个测量队担任水准测量。一次,天已经黑下来了,收工了,但还有几个桩没有核对。李桦硬是饿着肚子,跑了几公里的路,一个桩一个桩地完成了核对,回来时,天已经全部黑了,路都无法辨认了。

得知要组织对拉月坍方进行联合科学考察,李桦积极报名参加,虽然体检时血压偏高,但最后因为他态度坚决,组织上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1967年7月,李桦和同事邹大龙一起,如愿以偿参加了拉月坍方联合科考队。科考队于1967年7月3日从拉萨出发。在翻越雀儿山时,因为高山反应,李桦头痛剧烈,几乎处于昏迷状态,但他咬牙坚持了下来。途中路过扎莫时,一天晚上,李桦和同事们正准备入睡,突然附近的军库失火了。火光就是命令。尽管身体比较虚弱,但李桦与同事们毫不迟疑,冒着浓烈烟火,奋不顾身冲进火海,把汽油、炸药、罐头一一搬出来。奋战到深夜一点半,尽管皮肤被烈火烤得火辣辣的,眼睛被浓烟熏得直淌泪水,但火终于完全被扑灭了。

7月13日,李桦和同事们到达了目的地——川藏公路拉月坍方地段所在的林芝县东久乡(今林芝市巴宜区鲁郎镇)拉月村。第二天,他们就不顾旅途疲劳,立即投入紧张而艰苦的劳动,包括平整地基、伐木,盖起了临时房子。经过周密的准备和调研后,7月23日,科考队正式展开针对拉月坍方的科学考察。那时,帕龙山坍方区内有两大片全无植被的岩面,巨石和土壤从裸露的岩面上不断向下飞滚,一次可延续半小时之久,接着又是第二次,第三次。为了取得第一手资料,科考队员们背负仪器,手持砍刀,披荆斩棘,忍受着蚂蟥、蚊虫和草虱子的叮咬,一身泥,一身汗,日复一日地在山林中穿行考察。有时天黑了还不能回到住地,晚飯后还在灰暗的灯光下交流情况,整理、讨论、分析相关资料,优化后续考察方案。科考队员们还勇敢地爬上东久河北岸的高山考察塌体范围,探寻坍方成因和治理方法。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发现:塌方区内数处幼林和灌丛夹杂生长在历时未久的几处滑坍面之间,整个坍方区顺公路方向长约4.6公里。通过实地考察,他们最终得出结论:塌体虽未发生基岩错动,但发现的宽达几十厘米至一米以上、蜿蜒曲折、分布很广的裂缝,是造成坍方的最直接原因;雨季,水流随塌体中的几道山沟自高处下泻,不断向上溯源侵蚀,使塌体范围不断增大,高度逐渐提升,这又是导致坍方“源源不断”的重要因素……通过综合分析,科考队得出了拉月坍方烈度还要进一步加剧、坍方范围还要进一步扩大的结论。而要根除拉月坍方这一病害,最大限度地规避拉月坍方对川藏公路的威胁,就必须着手研究公路改线到东久河南岸的可行性。

为了搜集更多的第一手资料和数据,科考队决定兵分两路,派部分队员到东久河南岸近距离观测并实时拍摄坍塌情景。于是,科考队员们在东久河上,在相对安全的兩段坍方之间,架设了一条溜索,将溜索的一端固定在一块大孤石上,另一端套在大树根上。随后,他们通过溜索横渡东久河,在南岸河滩上设立了观察哨,在帕龙山半山腰建立了竖坑观测棚。观察哨位距离河岸约100米,高出水位约5米;观测棚距观察哨位约40米,高出位水约50米。

李桦是第一次进藏,和队中好多同事一样还没过过溜索。这种溜索十分惊验,一旦索断或者锚松,人就有可能坠入东久河中,几无生还可能。但在任务面前,李桦和同事们没有退缩。溜索架设成功后,他们每天坚持像“空中飞人”一样在东久河上空南来北往,从东久河北岸“飞”到南岸,挖试坑,观测、记录坍方次数和具体时间,目测坍塌巨石尺寸,拍摄坍方部位和塌落物的运动状况等等。

8月25日,因为坍方加剧,又开始堵车了。正经过这里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汽车17团12连排长曲月伦所乘汽车受阻。晚饭后,他不得不将汽车停放在科考队驻地,等待时机通过。8月26日,又有40辆军车和一辆客车未能通过。李桦和同事们一起,热情接待被阻驾驶员及其随行人员和旅客,并让出铺位安置妇女和小孩,他们自己则不顾一天的疲劳,披着大衣睡到装载物资的军车上。也就是从这天起,坍方不仅越来越凶猛,也更加频繁,有一次竟持续长达24分钟。山上的石块像连珠炮似的飞下,不时飞过河去,落在东久河南岸的半山腰上,落在观测棚周围,打断树枝,有时又落在河水里,溅起几丈高的浪花,也有部分较小石块落在科考人员身旁或他们的安全帽上。情况越来越严重,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李桦在8月28日,也就是他牺牲前一天在日记中写道:“由于塌方继续扩大,车子还无法通过,从这儿可以深刻地体会到交通的重要性。要加油工作啊!早日征服这个大自然的灾害,让川藏公路畅通无阻。”为了争取时间,科考队决定加快进度,组织更多人力到东久河南岸考察。

三、在“拉月大坍方”中英勇牺牲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李桦和同事们一起,坚持每天深入塌方险区,进行考察工作。面对山上经常飞滚而下的巨石,他们脸不变色,心不跳,把生命置之度外,始终坚守岗位,专心工作。回到住地休息时,有的旅客关心地说,你们的工作真危险啊!他们豪迈地回答,危险没有什么可怕。毛主席教导我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掌握坍方的规律,怎么能制服它?

1967年8月29日,根据计划,当天过溜索到东久河南岸进行观测的是陈英业、麻如增,挖试坑和取样的是李桦、邹大龙、王洪志、胡剑鸣、杨忠宁,担任警卫和观察哨的是张宗太、杨焕全。这天早饭后,邹大龙一边说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边做着准备工作。李桦还在日记中写道:“雨后观察坍方,下坍异常严重,真危险。但为了获得第一手资料,没有什么可怕。”和之前一样,观察哨的战友以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记录和拍摄着坍方的活动,李桦和其他挖试坑的同事则继续深入危险区挖掘试坑。

这天,坍方几乎没有停过。下午1时25分,正当李桦在险区最中心专心挖着试坑的时候,川藏公路通车以来的特大山崩爆发了!随着闷雷式的巨响震彻东久河谷,霎时间地动山摇,帕龙山半侧二千余万方的山体从700米高处崩塌下来。只见似房屋大的巨石及参天大树挟持着泥沙,像凶猛的野兽,铺天盖地,扑向东久河南岸。顿时,雾蒙蒙的灰尘弥漫着天空,高山变成了平川,原来熟悉的东久河消失不见了,有几百年树龄的古树则像扭曲的筷子杵在半空中。等到尘埃落定、山川恢复平静,李桦、邹大龙、杨忠宁、胡剑鸣、陈英业、麻如增、王洪志、杨焕全、张宗太等9位科考队员也销声匿迹,音讯全无。

坍方变成了山崩,这是幸存的科考队员们也没有预料到的。但他们很快从惊愕中冷静下来,一边呼唤着战友的名字,一边凭记忆朝山崩之前战友所在位置,搜索前进,甚至还鸣枪表明自身所处位置,但总听不见失踪的同事的回答。随后几天,由中国人民解放军、科考队员及相关技术人员及工人组成的小分队,踏遍了湖边的群山野岭,也未找到他们的身影。李桦、邹大龙、杨忠宁、胡剑鸣、陈英业、麻如增、王洪志、杨焕全、张宗太等9位执行科考任务的科技工作者就这样光荣牺牲于川藏公路“八二九”“拉月大坍方”。拉月大坍方使川藏公路上的这段山川面目全非,汹涌的东久河从此改道,川藏线也在河的对面即南岸重新开通。

和他们同时遇难的还有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汽车十七团三营副教导员李显文在内的10名解放军战士,他们后被称为“川藏运输线上十英雄”。此外,还有米林农垦团1人,姓名不详。当时经过的另10余名筑路工人,因听到科考队张宗太、杨焕全的鸣枪报警声、止住脚步后,随即被山崩所产生的气浪击倒而昏迷,幸免于难。

因为交通受阻、不得不暂时寄住在科考队驻地,等待通过的驾驶员及其随行人员和旅客们听到李桦等9名科考队员牺牲的噩耗时,都悲痛地流下了眼泪。原来打算继续赶路的旅客都不约而同地留下来,纷纷要求参加李桦等烈士的追悼会。他们还夜以继日地为烈士们赶做了许多花圈。

拉月大坍方震惊全国。1967年9月2日,西藏交通厅厅长汤化东、西藏公路管理局局长崔鸣琴等赶到拉月,和当地军民一道,对死难烈士进行了隆重的追悼,并建立了象征性的假冢和墓碑。与此同时,由交通部上报内务部(民政部前身),李桦等9名在拉月科考中殉难的科技工作者被批准为革命烈士。李桦的同事邹大龙是江苏南京人,他的“骨灰盒”后被安放在南京市雨花台烈士陵园。1968年,李桦被追认为中共党员,入党时间从其牺牲时间即1967年8月开始计算。

李桦牺牲时,在温州海滨公社(现属龙湾区)永江小学任教的28岁的妻子郑小兰已怀有身孕。当年11月,郑小兰产下一子取名李玮。由于正处“文革”,李桦烈士抚恤和善后等事宜一度被搁置。1968年1月18日,内务部向烈士遗属颁发《光荣纪念证》(中央字第004号),烈士遗孤李玮由交通部每月补助20元,直到18岁,后由交通部安排工作。1969年4月,李桦等受到交通部通报表彰。1969年10月,受西藏交通厅委托,李桦同乡范飞鹏(从部队转业后在西藏机修厂工作,曾参与拉月大坍方救援),受西藏交通厅委托,陪同李桦生前单位领导来到李桦故乡浙江温州处理善后工作。在温州地区军管会和有关部门的大力协助下,圆满地解决了烈士家属抚恤事宜,只装有拉月大塌方处几块石头的李桦“骨灰盒”后被安葬在温州翠微山烈士陵园。因遭遇火灾,李桦烈士遗属珍藏的《光荣纪念证》被毁。1988年11月17日,民政部向李桦烈士遗属补发了革命烈士证书。

[本文在写作过程中得到了李桦烈士之子李玮,拉月村支部书记格桑拉姆(藏族)、第一书记王轩,同济大学基建处处长石振民、外联办主任张轮、财务处副处长韩震等援藏干部及西藏自治区林芝市退役军人事务局、档案馆的指导和帮助,特此致谢!]

(章华明为同济大学校史馆馆长;陈淑娴为浙江温州革命烈士纪念馆展教科科长)

责任编辑  周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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